独家记忆

曾经，等待是我选择的一个形式； 如今，放手只能是我唯一的选择。 一道刺耳的笛声冲破了耳膜，眼前一道光芒直接灼痛了我的眼睛，在失去知觉的下一秒钟，我感觉到一股暖暖的体温包围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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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中......）

妈妈：雪媚上星期回来，你怎么没回家呢？

建彬：妈，我们只是念同一间大学不同科系啦！我最近要忙完毕业论文才可以回家。

妈妈：是哦，不要太操劳了，要早点睡觉。

建彬：妈，我还有一点作业还没有完成，再给我一个小时我就去睡了。

妈妈：雪媚刚刚帮她妈妈拿东西来我们家，你打电话给他，我就在旁边，你怎么对女孩子家说话那么大声？什么事情让你那么生气？你以前不会这样的呀！

建彬：哪有？她最近总是常常不见人影，说是紧急要的资料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她还是不来拿，我真的拿她没办法。

妈妈：你有时候还不是这样。女生嘛，你要多体谅啦。这么斤斤计较他们会说小气哦......

建彬：我哪有？妈，我已经忍让她了，她总是让我很头疼。不说她了，你最近心脏还有发痛吗？

妈妈：有好一些了，你爸最近都盯着我吃药，吃得没胃口吃饭了。那些药的种类太多了......

建彬：妈，你要乖乖听话呀！不然身体会很难受，我答应你，我完成论文后就冲回家陪你就是了。

妈妈：你少在这里肉麻了，不偷偷和朋友去爬山、冲浪，我已经很安心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这已经是第几通未接电话了，建彬没有思考太多，他就像是头失控的疯牛般拼命的重复拨打着同一个号码。

（以前她的行踪不会那么飘浮不定，可是最近她变得好奇怪.....）

雪媚：我刚刚不方便接电话呀！你找我什么事？ 听见她冷漠的回复，建彬的心已经凉了一大半。

（这算什么？反正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也不过是老朋友，从幼稚园就认识的好朋友。有事情需要我帮忙她就会自动现身了。）

-----------------------------------〈不在服务区〉-----------------------------------------------

下雨了，是你的眼泪吗？大雨像开坏了的花洒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了。你会冷吗？我记得每个下雨的夜晚，患有风湿痛的你总是穿上袜子，多年前的母亲节我买的那双袜子你穿破了，你怎么没丢掉？我已经买了一打新的给你，你怎么都没开封呢？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爱上下雨的夜晚，不知道有多少个冷得发抖的凌晨，你静悄悄的为我和弟妹盖上一层被单，驱走了夜的寒冷。隔天一早醒来我总可以尝到你煮香喷喷的白粥。小时候我默默的祈祷希望每天都下雨，这样每天早上醒来我第一个就可以看到你，早餐就不再是饼干和麦片了，你也不必这么早就到胶园里工作了。我希望自己可以快快长大，赚钱让你不要那么辛苦、操劳。我也会心痛的，就想你心痛我这么迟睡觉一样。妈，我好爱你哦，我从来都不敢开口告诉你，因为怕自己丢脸，怕自己的脸丢给自己最敬爱的母亲。妈，我好想念你，我看到你做的布碎被单了，还有亲手织的绒衣。我真的可以不去美国深造，只要你开口。我会把你带在我的身边。我会听你的话，每天多陪爸爸聊天、喝茶，真的。爸爸、阿弟和小妹我会好好的照顾他们。妈，别担心了，有我在你放心吧！

雪媚：建彬，回家吧！你不要这样，伯父和你的弟妹都会很难过。拜托你振作点。

建彬：雪媚，你可以把肩膀借给我吗？我好累哦......

（杨阿姨突然离开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建彬脆弱的一面。认识超过十年，第一次他像个小孩一样哭倒在我的怀里，我知道在服丧的过程里他已经忍耐了很久。不要再逞强了，想哭就放声的大哭吧！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睡吧〉----------------------------------------------------

雪媚：修理好了吗？我室友的房间水龙头坏了，你可以帮她吗？哎，我这电脑你也知道啦，就是那么容易中毒，都不知道是它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

建彬：还有其他driver 吗？[冷漠]

雪媚：在这里......你知道吗？那个蔡伟宏多可恶！那天在戏院门口他竟然对我说“对不起”三个字罢了。然后若无其事的拉我去吃宵夜。诶，我在那里等了三个小时他竟然就只用三个字来敷衍我，然后也不交待他迟到的理由，他还说我蛮不讲理，喜欢跟他吵架......你说句公道话是谁的错？真是岂有此理，竟然会有这样糟糕的男生。你说句话嘛 ......怎么都不说话？还有我最受不了他的地方就是...... [一口气讲完]

建彬：你说完了吗？我已经受够了！我不是木头人也不想当你的免费佣人！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你知道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只有你不知道！我不想当你的姐妹，也不想当你的兄弟，我只想当你的男朋友！我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你会接受他当你的男朋友，我到底哪里比他不足？我不理解！？你每次只会在我的面前批评他的不是，和他一起时就小鸟依人般，吵架时就哭得像个小孩一样！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为什么每次你们吵架我总会成为你的出气筒！我受够了！[激动+生气]

建彬一口气讲完憋在心里三年的话，微微的喘一喘气，然后继续修理电脑，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回家前再补上一句“对不起”。伪装的笑容掩饰了他落寞的心情，那只是为了化解他们之间的尴尬，为了他们可以继续成为朋友他还得要变身多个角色，有时是修理电脑技职人员，辅导员、听众、司机、厨师、甚至是购物时的保镖！他成了样样精通的技职人员，无论是上山下海都无所不能，是非常难得的“难朋友”！[无奈]

----------------------------------------------〈难朋友〉---------------------------------------------

（醒来时，我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建彬、伟宏还有我在餐厅为我庆祝生日，然后.....然后我们都喝了些酒，伟宏喝多醉了，他坐在后座，建彬驾车，我.....我们发生什么事了？）

双肩和额头上传来的疼痛让雪媚慢慢恢复了记忆......

伟宏：雪媚，你醒啦！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看到焦虑的伟宏包扎的手臂，双颊微微被划破的伤口，雪媚开始清醒了.....

雪媚：我们怎么啦？你怎么啦？建彬呢？他在哪里？

伟宏：我们发生车祸了，医生说你只是脑部受到轻微的震荡......

雪媚：建彬呢？我是说建彬在哪里？[激动]

伟宏：他可以为了你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了.....现在，他还在加护病房里...... 经过一个星期与死神的搏斗，建彬终于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了.......柔荑的双手轻轻的覆在粗糙的胡渣、脸颊上的斑痕，雪媚的眼泪决堤了，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晶莹的珍珠泪溅湿了自己也溅湿了建彬苍白的脸。

（鸟鸣声......）

晨光微弱的洒在医院的落地窗前，建彬痴痴的坐在轮椅上发呆。顿然，雪媚的眼眶红了一大片。那一刻，她只想站在他的身边，给予他无限的力量活下去......建彬只是紧紧的回握搭在肩上的手掌。

建彬：没关系，很快就会过去了......没事的......

雪媚：让我来照顾你吧！我们可以一起度过的！

--------------------------------〈好难好难〉---------------------------------------------------

大雨过后总会天晴，再漫长的黑夜也会等到天亮的时刻。

生活再困难弱小的身躯也会坚强的熬过。雪媚吃力地提着许多日用品，瘦弱的她在门外大口的喘了一口气才伸出钥匙开门。阳光依旧洒落在窗前，照亮了屋内黑暗的角落，房里每一个摆设依旧是三天前来的一样整齐，静悄悄的，只是少了建彬的身影...... （敲门......扣，扣，扣）

雪媚：建彬，你在里面吗？我买了早餐，你吃了吗？

雪媚在门外等了好些时候都等不到回应。转头，她看到客厅的电视机荧幕上贴了一封信：

雪媚， 谢谢你在这一年半时间里的陪伴，我现在好多了，真的。在医院里，曾经一度我以为自己会发疯了，甚至是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某个夜里我梦见了妈妈，梦里她告诉我不要放弃，我也曾经在她的坟前答应她会好好照顾爸爸和弟妹，为了身边爱我的人我会坚强的活下去。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念幼稚园时，我们经常哼唱的那首儿歌吗？‘喂，喂，不要怕你是好娃娃，自己跌倒自己爬，你看山上为你开满红花，你要是好娃娃就自己跌倒自己爬......[唱出来]’ 。多少个夕阳西下的背景下我们一同走在小巷子里，口里一起哼这一首儿歌。今天，我要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来。虽然在车祸里失去了一条腿可是我并没有埋怨或怨恨任何人。今天即使换成别人我也会用同样的方法去保护他。 你还记得有一次在修理电脑时我对你发了一场脾气？其实那时期美华向我告白了，我以为自己可以坦然地接受她，可是内心的挣扎让我陷入痛苦，这让我更加明白你从来就没有正视过这一个暗恋的丑角。 那场车祸后，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原本我以为自己可以自私的和你走在一起，难堪的是在我失去一条腿之后。外界说了什么我都假装听不到，我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可是收在心里的问题开始不能负荷了。慢慢我才发现原来一场自得其乐的爱情只是一出自导自演的悲剧电影，所以我选择放手。我喜欢你，这是我的事，我并不希望造成你的负担。 现在的我在哪里？抱歉，我的不告而别。我只是想一个人安静离开这里，我会到加拿大，我的堂兄那里，他们说那里对身体缺陷的人有较好的发展，所以我决定过去了。确定爸爸和弟妹都会定期和我联系，所以我可以安心的离开了。唯独是你最让我放心不下，请你不要再自责了，这只是一场意外。往往因为你的同情让我开始无法真正的面对你。放心，我会坚强的活下去，也请你找回自己的幸福。我会带着你们给过我的回忆离开，残余痛苦的记忆就让它过去吧！或许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我会有更多的勇气面对彼此......

永不放弃的建彬 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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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故事的人：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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